采风记 | 这种鸟失踪63年，目前全球100来只，我们见到了！
为了准备我们的下一套新书，我和两位老大登上了象山铁墩岛，一起去看鸟。
对于喜欢花草的我来说，这还是第一次一本正经地看鸟，看的还是极度濒危的“神话之鸟”——中华凤头燕鸥（简称中凤），于是整个行程变得神秘、紧张、期待和兴奋。
图片来源见水印
我对鸟类的辨识仅限于城市系列，比如上海市区常见的“四大金刚”：麻雀，乌鸫，白头鹎和珠颈斑鸠，外加偶尔可见的“八大天王”：八哥，喜鹊，灰喜鹊，夜鹭，白鹭，家燕，戴胜和棕背伯劳。我对海鸟却是一无所知。
这个“中凤”据说曾经玩过“失踪”，在某处“修行”了60多年才又“重现江湖”，踪迹如此神秘，难怪被称作“神话之鸟”。目前全球只有100来只，混在亲戚大凤头燕鸥堆里生活，想要看到也不是容易的事。
燕鸥是四处浪的，不到繁殖季节，非专业级“鸟人”很难看见它们。我们此次前往观鸟的无人小岛——铁墩岛是“中凤”的一个繁殖地，可以过去看它们孵蛋。
4月底开始就有零星中凤跟着大凤（大凤头燕鸥）陆续飞来，到我们登岛时，已经有几十只中凤混迹在几千只大凤当中。它们完成了求偶，抢地盘，产卵，已经进入到夫妻轮流孵蛋阶段了。
想到要在鸟群中千里挑一地找出中凤，这不是曾经玩过的游戏“找你妹”嘛！瞬间充满干劲。
图片来源见水印
目标地铁墩岛非常小，岛四周是岩石，中间是植被，就像剃了个“茶壶盖”发型。
岛上的几棵桑树和朴树算是高大植物了，野花野草也有，此次主要看鸟，就不提植物了吧（主要是也没几种我认识的）。
远看“秃头”铁墩岛
图片来源见水印
岛上植被很茂盛
搬个小椅子坐在岛中央的鸡窝顶上（住岛工作人员饲养的母鸡），可以早上看日出，转身再看夕阳，毫无遮挡。
有一种，小王子在自己星球上追太阳的感觉。
上岛时下雨，后来是阴天
傍晚时天晴，看到了夕阳
岛上日出是这样滴
可惜第二天大雾，我们没看到
此图来自“神话之鸟 中华凤头燕鸥”公号
繁殖鸟场在铁墩岛的东侧，斜坡，临海，被铺满小石子。
场地上有两种鸟：一种大凤，一种中凤，还有一些假大凤和假中凤（假鸟起到招引作用，被工作人员亲切地称为“奸细”）。
不管大凤还是中凤，其特征都是“凤头”和“燕尾”，听起来长相差不多，看示意图也觉得很好辨认：
中凤颜值略高，嘴橙色，前端黑，翅膀浅灰色。
大凤也很美丽，嘴巴浅黄色，翅膀深灰色。
假鸟就是浑身鸟屎，被踩在脚下也不反抗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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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而，从观测屋的小窗户看出去是这样滴……
据说这个位置可以看见1000多只燕鸥
把头伸出去就这样
图片来源见水印
我，的，天，啊！
瞬间绝望……
这灰色的砂石，这黑白灰的燕鸥，我用望远镜逐行扫描半小时寻找目标中凤，未果。
“在哪里，在哪里见到你，我迷糊在黑白灰的世界里……”
乌鸫会修一个结实的“碗”在高高的树杈间当作巢。燕鸥却豪放地把蛋直接产在岩石或者砂砾上，然后孵化。
乌鸫的巢与巢之间会相距几棵树的距离。燕鸥也有领地意识，却因抢占“海景房”，邻里之间的距离只是一嘴之隔，需要不停地掐架来维护自己的“隐私权”。
从身体颜色分辨不出，聪明的我准备从嘴巴颜色入手。不知过了多久（应该是很久），也许是眼睛终于适应了这无色世界，我找到了两只黑嘴端的中凤！
它俩相邻趴在大凤群中，各自孵着各自的蛋，偶尔聊几句。
“嘎嘎？”（“你老婆咋还不回来？”）
“嘎嘎！”（“你老公也没来换班啊！”）
由于燕鸥是雌雄长相一样，不知此时孵蛋的是爹还是妈。
咱们分不清它们，它们同样分不清咱们。观测小屋的窗口多了三个陌生的脑袋，它们浑然不觉。该吃的吃，该拉的拉，该踩的踩，该掐的掐。只要人类没有走进它们的安全范围，燕鸥是不会被惊飞的。
看着成千只的大凤，我们就奇怪为什么长相习性都差不多的“中凤”就濒危了呢？
估计原因挺多，但，每年只生一个娃也是其中之一吧？
现在开放二胎了，听说燕鸥也会因为头胎意外而再生一个蛋。如果二胎也没成功，少数执着的燕鸥也会生三胎，要么今年就丁克了。
没关系，燕鸥可以活20年，今年不行就明年吧！
认真孵蛋的中凤（中间这只）
图片来自“神话之鸟 中华凤头燕鸥”公号
偶是本条街（gai）最靓的仔~
图片来源见水印
我们刚吃过午饭，突然鸟场那边发出巨大的嘈杂声，一半数量的燕鸥惊叫着齐刷刷飞起。
“游隼！”工作人员喊了一声就端着相机往观测屋跑，我们也紧跟着跑过去。
惊飞都那么整齐
游隼算是燕鸥的天敌了，它们高高地盘旋着。下面的燕鸥群起，低飞，共同守护着自己的伴侣、亲朋好友以及邻居大妈。平时的互掐互撕也变成同仇敌忾，一致对外。直到游隼抓了一只，满意而归，或者被燕鸥集体大声咒骂而悻悻飞走，鸟群才慢慢落下，恢复到低声的嘎嘎嘎。
这一天，来了三只游隼。
我看了看，那两只中凤还在。我找了找，又连续发现了几只，看得久了，目光变得犀利，我有一种要打“通关”的感觉。
习惯了燕鸥的嘎嘎声，觉得它们还是很安静的。
大多数都在专心孵蛋，有一些在吵嘴和聊天。还有几只晚来的单身大凤在求偶，彩礼是刚捕来的小鱼。单身汉臂弯向前伸，穿着燕尾服同时秀着自己的肱二头肌，姿势又萌又搞笑。长长的嘴叼着小鱼，也不耽误它大声的自我介绍：
“本凤，
年轻体格壮，头秃秀发长。
斗得过邻居，守得了空房。
万事俱备，只缺新娘。”
希望哪个姑娘被自己打动，和自己建立一个小家庭。
……
我忍受着蚊子的骚扰，端着望远镜看得津津有味。突然，一只羽毛蓬松的大凤站了起来，它肚皮下面却不是蛋，而是一个毛绒绒的小鸟宝宝！
还没等我看清楚，大鸟就用臂弯把鸟宝宝给藏了起来。小家伙很调皮，使劲往外挣，先是露出尖尖嘴，接着露出整个小脑袋。
大凤宝宝
图片来自“神话之鸟 中华凤头燕鸥”公号
也许场地上已经有很多鸟宝宝了，只是它们的父母还像孵蛋一样趴着、护着，防备邻居叔叔阿姨的热情“亲吻”。
等小鸟能满地跑时，父母就藏不住它们了。
等小鸟会飞时，父母就带着它们继续满世界浪哩个浪去了。
图片来源见水印
（感谢岛上照顾我们的志文和东东，感谢支持我们上岛的浙江博物院范老师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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